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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草原》2025年第10期|夏榆:冬眠的森林在春天醒来

www.sdwenyi.com 2025-11-26 13:26:59 来源:中国作家网 作者:小婉

       玄黄之色——放眼望去,浩瀚的森林显现出鲜明的色泽。

       悬在天际的太阳穿透轻烟般的云翳,穿过森林的斑驳光影照彻山峦,玄黄仿佛被阳光镀亮。我熟悉森林的四季,熟悉每个季节的颜色,而初春的玄黄令我触目也心内震动。

那是枯寂和死亡褪去后的颜色,是万物复苏生机显现前的意韵。

       春天到来,丰沛的雨水和风同时来临。大地从消逝的严寒中苏醒,鸟类重现森林,它们是欢快的生物,清脆的鸣叫声响彻森林,那是聆听和倾诉的声响,我无法听懂的语言。有时,我很想将这鸟雀的啼叫录音,想必那是盛大的交响之乐。凛冬到来时南迁,春季复现时回归,这是鸟类的抉择。然而,并非所有的鸟类具有长远飞行的能力,搏击长空、遨游天穹、迁往温暖地带的应该是雄鹰和鸿雁,温顺的鸽子自有归处,名贵如丹顶鹤和孔雀会享受到供养饲育。只有那些无名的鸟雀,纵然拥有翅翼也不能远行,它们在寒冬袭来时就地寻找可以避寒之处筑巢栖居。枯寂树干的空洞,石头缝隙,山冈褶皱,瓦屋草丛,都可以是小鸟的藏身之处。在森林里有多少种鸟类呢?我不清楚,只为眼前出现的鸟儿欢喜。我辨别鸟儿的方式就是看它们的翅膀,飞到眼前的鸟儿,翅膀多是彩色的,幽蓝或深绿抑或褐红。

       冬季过后的第一场春雨落下,我撑着伞进入森林。沿着掩映在树丛之间起伏的轮滑道行走,伞骨挂着雨珠,透明晶莹。安详宁静清寂的森林,清雾盈满林间。枯黄的针叶丛里顶出嫩绿的幼芽,沿道路两边堆积着沉厚枯黄的落叶。初春时节乍暖还寒,然而春光的到来不可阻挡。

       森林里的积雪逐渐融化,积雪覆盖的土壤会松动,枯草被润泽,脚踩上去很酥软。裸露在坡地的岩石,虬扎的树根、枯藤,铺满山坡的针叶,枯朽的松果、草茎,已经衰朽的花瓣,它们都即将成为腐化的泥土而归于大地。是的,进入到浩瀚的森林里,最深切的感受就是置身于天地之间,出现在视域里的湛蓝天穹,云翳像舞者的裙裾。然而,我并非游客,不会只看见这森林的瞬间变化。有十多年的时间,我日日穿行其间,对它的一切了然于心。

       2012年夏天,我离开生活和工作的北京城,来到这座东北之境的春城。

       追寻爱情,同时开启自由的时光。每天下午,我都会进入森林,这是亚洲最大的森林公园,地处长白山麓向西部草原的过渡地带,这里林海苍莽。据记载,这里有119座山峰,起伏的群山绵延成纵横的山谷,可以沿着曲折升降的轮滑道进入浩瀚森林。我选择轮滑道,这是国家滑雪学会的集训基地。轮滑道起始处是一道蜿蜒的陡坡,大约呈45度锐角,沿陡坡上行,开始听见自己的急促喘息,日久天长,脚力坚实,肺活量强健,气息也均匀。

       经常有人骑着高头大马从偏僻的小路上山,几十匹褐红色骏马列队而行,马蹄踏着碎石的声音回响山间。骑在马背上的男人头顶宽檐礼帽身穿皮衣皮裤,女人穿着彩色长裙,他们脚踩马镫,身体随着马的行进而起伏,消失在密林里。除了马匹,我还见过越野车队,黑色悍马满身泥泞,在山路疾驰时激起尘土翻卷。开车的是男人,副驾的位置多坐着女性。司机如同骑手,驾车也是炫耀。有私家轿车停在森林间,那是恋人幽会,或者家庭野餐。来到森林里的还有健走族、骑行客、旅游者。

       更多时候我独自而行,这道路和森林便独属于我了。

       天地间充满浩然之气。我猜想很少有人会如我这般对阳光和空气敏感,每次进入森林时,眼前所见是繁花盛开,身后的阳光璀璨,行进在山间总会被自然之美所震动。

       时序轮转,四季嬗变,漫长的寒冬令人畏惧。凛冬时刻,万物枯寂,大地沉暗,鲜活蓬勃的生命归于蛰伏。然而,春天也会无可阻挡地到来,万物从枯寂中复元,生机重现大地。这时令和节气亘古沿袭,显示着宇宙之间天道的恒久运行。

       人是需要认识天道,同时顺应它而行的。

       夏天在四季里显现的是生命的簇新鲜美。在湛蓝的天穹和轻羽一样的浮云之下,开放的花朵,盛长的青草,飞舞的鸟雀、蝴蝶和蜜蜂,奔跑的松鼠,都透露出神秘的生机和       灵性,森林的绿意苍翠欲滴。只要置身在自然和天地的怀抱里,我就渴望能像画家一样做画,也许只有画家经过训练的眼与心能够深入辨识色彩和形象之精髓。

       攀上45度的陡坡,是被松林环绕且有着垛口的正方形平台。最初我以为这就是森林的最高处,其实它只是一个落脚地。这个平台有东西南北方向的道路,可通往森林的不同区域。我选择通往顶峰的森林小径走,攀上马鞍形状的高地,顺势向下行,在马鞍的底部会出现一个“R”形的岔路,有3条森林的小径在这里汇集,蜿蜒通往3个不同方向的环山公路。

       我选择通往山顶的路,行至大约数千米到达峰顶。在山顶有座17米高的瞭望塔,这是我的终点。瞭望塔漆成橘黄色,基座是三根铁制的圆柱,那圆柱体由圆形水泥罗盘基座开始,以螺旋形向上升起,阶梯边缘有黑色铁制栅栏围着,阶梯有240级,上到顶端如在云霄,云雾在头顶飘浮着,仿佛伸手可及,远眺时远山近在脚下。

       森林成为我漫游的乐园,除了离开春城外出,我会日日来森林徒步。在不同的季节,不同的日照光线下森林吐纳精华之气。进入森林,仿佛走入一幅色彩瑰丽的油画之境,我沿着曲折升降的轮滑道上山,踩着蜿蜒且泛有微光的黑色柏油路进入森林。如果天空是宝石蓝,身后必然是金黄日光。早春或晚秋,太阳光线带给我身体需要的暖意,也带给我视觉需要的美感。树木被阳光镀成金色,地面是斑驳的光影,森林之间升起澄明的空气。

       黄昏时刻总是带给我心头的感动。此时,太阳隐没在地平线下,微风吹拂森林,松树的枝叶激荡着喧哗的声浪。上山时气温清冷,下山时身体微热,体内阳气上升,血液循环加速——这是我喜欢的感觉,以清明澄澈之空气洗涤肺腑。然而,夜幕升起也会带给我隐约的恐慌,脚下的路变得模糊时我也会紧张。幽暗覆盖密集的松林,渗透隆起的山体,脚下有扎入地里的石头磕绊着你,形状不规则的石头上长有苔藓,干枯泛黄的针叶落在石头的褶皱里。暗夜的森林必然有你惧怕的东西,然而此刻,当你回头看见明月高悬时,顿觉心头安慰。

       森林,这是我给自己找到的安置身心的场域。

       2017年,我出版了访谈集《在异乡的天空,守望》《在时代的痛点,沉默》,这是对我10年职业生涯的总结,汇集了昔日访问过的杰出者。其时,有电视台正拍摄一部电视片,以一间商务咖啡馆做内景,主持人现场采访,主题是个人写作与时代的关系。室内景别完成后,我们来到森林拍摄外景。摄像师遥控无人机在高空俯拍,拍摄浩瀚森林里的漫天飞雪,我在飞雪之下行走。全景式的镜头展现森林壮阔的场域和个人的独行。那时,我喜欢加缪的箴言,拍摄现场需要更清晰地录制,我戴着耳麦钻到车里,重新将这句话一字一字地说出来:“在隆冬,我终于知道,在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。”

       浩瀚的森林成为身体活动的场域,徒步或奔跑,无论寒冬酷暑。

       漫游是我在写作完成之后自我犒赏的假日。时序更替,季节嬗变,万物竞生的实况美化了我的心识,它们令我的存在显得安适自在。我铭记着苏格拉底的告诫:“照我看,凡不锻炼身体的人,就不能执行身体应执行的任务;同样,凡不锻炼心灵的人,也不可能执行心灵应执行的任务。这样的人既不能做他们应当做,也不能抑制自己不做他们所不应当做的。”

       在森林里我熟悉了雪的姿容。每次漫天大雪降落之后,进入森林我都会有别样的发现。在无人踏过的雪原,你会看到雪如奶油般细腻光洁,越是广阔的雪原越是细腻光洁,它们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晶莹的光泽,此刻你会停步不忍踩踏。我不知道雪为什么会有不同的姿容,如果一定要搞清楚那就得追寻汇聚到天穹的云雾气团——当它们凝结为雪粒飘落而下的情形。当然这还不够,风速与风力也应该是影响到雪态的元素,因此我才会看见落到地上的雪,有的像盐状的颗粒,有的如水晶形的雪花。

       行进的时候,我还听到雪的乐音和韵律。站在河堤之上仰望天空,雪在降落时仿佛是个螺旋物,我会被吸附着上升。如果想放飞自己,就给山地鞋绑定上防滑链,使鞋底的不锈钢齿深咬着雪地,人就可以自由行走了。冬季的森林是黑色的,树干裸露着黑色斑痕,生命的气息从树身上消逝,森林再无生物,成为寂静的世界。鸟雀迁离,松鼠冬眠,我也没有遇到过东北虎,它们都圈在动物园的笼子里,狼群也在动物园。据说有人看见过红尾狐,看见过刺猬,我却都没有见过。

栈道是我经常徒步远行之地。森林以南的区域就是漫长的栈道,这是环绕浩瀚的森林而修建的,有无数的岔口,又有无数的路径交错,难有终点。沿着环绕着山体的栈道可以从早晨走到傍晚,循环无际,然而每次抵达栈桥时我会停下来。这是一座形如“L”形的栈桥,每边有800米,两边相加有1600米。如此长的栈桥是我此前没见过的,它是我的又一处漫游之地。桥栏是木制的,火烤之后涂上亮油色,如古铜。桥下有大片的荷花,荷叶如伞,覆盖着清澈的河流。穿行在高耸直立的松树之间,我会留意那些树种的名字和来源。

       樟子松,松科。别名蒙古赤松、海拉尔松、欧洲赤松、西伯利亚松。形态特征:带绿乔木,高达30米,胸径1米,树皮厚,深纵列,呈不规则的鳞状脱落。枝条斜展或平展,常见于向阳山坡,分布于中国东北、华北、西南、长白山区,国外分布于朝鲜、日本、俄罗斯东部沿海。树体高大挺拔,树干笔直,优美多姿。

       白桦,松科,桦木科。形态特征:落叶乔木,高达25米,胸径50厘米,树冠卵圆形。树皮为白色,表面光滑,分层剥离,皮质黄色。分布于俄罗斯西伯利亚东部、朝鲜及日本北部。

       白榆,榆科。别名榆树。形态特征:落叶乔木,高达25米,胸径1米,树冠圆球形,树皮呈暗褐色,纵裂,粗糙,缘有不规则单锯齿。分布于朝鲜、俄罗斯。

……

       我是俄罗斯文化的爱好者。在精神的向度上,我钦敬俄罗斯作家,陀思妥耶夫斯基、帕斯捷尔纳克、索尔仁尼琴、布罗茨基,这都是我深爱的作家。我阅读的不只是书籍,而是一个国家的精神史。我欣赏曼德尔施塔姆的箴言:“把自己的凝视紧紧保持在时代之上。”

       有段时间,我是通过各种介质接近我所热爱的俄罗斯作家的,比如我每日穿行的森林里的树种、辽阔的雪原、严酷的寒流,以及冬季覆盖森林和山峦的皑皑白雪。穿行在这些松林之间的时候,我就会想到在森林里劳作的索尔仁尼琴或者布罗茨基,在俄罗斯作家中这是最为靠近我的两位,因为索尔仁尼琴和布罗茨基都曾在冬季的森林里做过伐木的活计,这更让我留意那些森林里的松木——看着那些来自俄罗斯的松木,仿佛在空间距离上接近了那些杰出的生命。

       森林并不总是阳光明媚、风和景明的。

       风暴和雷电是夏秋之季最具摧毁性的自然力。经常有台风过境,会出现电闪雷鸣、乌云翻卷那样令人恐怖的景象。树干会被刮倒,树枝折断,落叶满地。树干倒地会砸坏停在路边的车辆。那时出门,你会看到满目的惨状。然而,相比于冬季的冰雪之灾,台风过境根本不算什么。

       我看见过一次冰冻之灾。初冬的时刻,天还没有上冻,会下阵雨。然而,气温会骤降,清晨出门你会看到一个晶莹的冰雪世界,树梢上挂满冰雕。

       路上到处是折断倾倒的树干,残败的落叶让你感到某种惨状。为了游客的安全,那时候多半会封园。远方的游客不会再去。然而住在临街处,我不想放过观察的机会。

       此时开车出门,沿街而行,城市皆是冰挂的雪松,一个冰雪凝固的世界。

       我们身在的辽阔世界,足以安顿生命和灵魂,然而人也要有经历残酷时刻的耐受力。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       更浩大的森林是原始森林,这是我看到的地球上最大的森林。林木遮天蔽日。穿行在森林之间你会想到一个词:洪荒之年。原始而野蛮地生长,它与地球同龄。这是穷尽我们的经验都难以想象的浩瀚和壮阔。你有生命的中心,也有生活的中心,那是你得以安顿的场域。

       然而,你在得到安顿之后,还会继续走出去。认识外部的世界,就像认识你自身一样重要。

       长白山下的温泉,难得的清寂安静,是奇妙的体验。室外的温泉,可以看到深邃黑蓝的夜空,星河隐没在夜色里。住在山下的小镇,是为了次日上山。我将前往长白山,那里有火山喷发之后留下来的天池。一切都无比美妙。

       入住酒店。长白路,云雾环绕在山间,开窗就能飘进室内。从五楼的阳台望出去,视域之间皆是浩瀚的森林。这是原始森林,在进入这些森林之后我已知它们和普通森林的区别,那就是悠久的生命史,野生的生命力。在绿树丛林里种植的黄色菊花星罗棋布,更像夜空中璀璨的星河。在绿色原野之上到处开满这样的菊花。云层在视野内最具变化。

看天池的过程令人心灵悸动。乘坐专车沿着陡峭盘旋的山路上行,司机有丰富的高山经验,他从容转动方向盘以调节弯道之间行车的角度。山下是炎热之季,山上却是寒冷时刻。到顶峰时需要下车徒步行进,走在云海里,仿佛悬在山巅之上。然后,突然间看见皇冠般的山峰环绕着世界上最高的火山湖,看到云雾缭绕的深蓝火山湖几乎令人窒息的美。

       隔着绳索铁链制作的围栏,长久眺望幽静深蓝的火山湖,会遥想火山喷发的壮烈场景——炽烈的岩浆裹着火焰喷发,汹涌的烈焰极速奔流,所到之处皆成废墟。

长白山天池是中国境内保存最为完整的新生代多成因复合火山。天池周围的火山口壁陡峭,形成十几座环状山峰,海拔均在2500米以上。《长白山江冈志略》记载:“天池在长白山巅的中心点,群峰环抱,离地高约10千米,故名为天池。”

       我带着天池的火山石下山,将它们带回家收藏。长白山天池的火山仿佛某种介质,让我认识了世界更多的火山,熟知了天地间更为炽烈更为汹涌磅礴的燃烧力量:它们可以吞噬一个村庄,湮没一座城市,使之成为化石。

       人对生活之地的选择,很多时候是机缘和运气。如果时光倒流的话,我是难以想象会在中年时期迁徙到东北生活的,更无从想象的是,我会守着浩瀚的森林安度自己的时光。在我的人生中,出现过海洋、陆地、山峰,最终得以在森林的附近安顿下来。颐养天年,这个词是我早年就知道的,现在却以自己的存在作为它的注释。与森林在一起,与万物在一起,也与浩然之气同在,这是我能想到的幸福时光。旅行的脚步不会停下,观察外部世界的眼睛不会收起。然而,我也记得荣格的话:“向外看的人,沉睡;向内看的人,觉醒。”

       人类的生活(包括社会生活),只是存在的一部分。在此之外,还有天空和大地,有星辰和日月,有万物众生。当我们乘坐飞机穿越云层长时间飞行时,机翼之下的大地如微缩的棋盘,海洋、陆地、山脉与河流如同玩具。地球这样的存在实体就横置于眼前,同时你也会看见星辰和日月。这是别样的视野,它带给我们对人类生活的超越性和出离感。

       然而,我们的智识和经验终归有限,苏格拉底说:“知无知。”

如此就需要借助他者的眼光为我们服务——打开封闭的世界,穿透事物的真相。星辰的存在,那是辉煌的显现。星辰所在的外太空,那是我们所未知的世界。意识到人的有限性,同时它也让我们更仔细地观察和体会微小之物的存在。比如郁金香和百合盛放,你想记住它们的味道,就像看见头顶之上的湛蓝天穹和云翳,愿意记住它们的形影和光线一样。包括脚下的道路,你也愿意体会它的独特性。自由而独立的时光,更是你储存的宝藏。

       2017年夏天,在一家书店,我站在书籍的展台前翻阅《柏拉图四书》,离开书店时买下这本书,然后回家置于案头,让它服务个人精神事务。柏拉图的这四篇作品以苏格拉底的经历为主线,苏格拉底洞彻生命真相,他对人的灵魂有精深的了悟和幽微的体察。

       我以为对个人存在而言,灵魂的自由重要,良好的德性更重要。良好的德性也是人迈向良好生活的路径。良好生活,就是忠于个人的良心和智识,顺应宇宙的秩序和律法,按照生命最本质的显现及指引生活。我欣赏博尔赫斯对救赎的哲学式思考,他说:“人的救赎有三个层次:生命的救赎、灵魂的救赎,审美的救赎。缺少任何一个层次,人生都难以圆满。”

       那么超越和出离之后呢?人类的苦难和困境如何处理?超越使我们获得广阔的视野,也使我们更具仁慈和悲悯的情怀。重新打量和观察人类的生活,包括历史和现实的处境,你就会获得更深入的眼力。经历、观察、体验、领会,心灵的不同况味就会产生作用。如康德所说:“有两种东西,我们越是经常、持续地对它们反复思考,它们就总是以时时翻新、有增无已的赞叹和敬畏充满我们的心灵:这就是在我之上的星空,居我心中的道德法则。”

       【作者简介:夏榆,作家。曾供职于《南方周末》驻京新闻中心,任资深记者10年。2012年辞职,职业写作。有多篇小说刊发于《收获》《今天》《花城》《钟山》《草原》《十月》《作家》等刊。著有长篇小说《我的独立消失在雾中》《我的神明长眠不醒》《黑暗纪》,随笔集《无与伦比的觉醒》《白天遇见黑暗》《黑暗的声音》,访谈集《在异乡的窗口,守望》《在时代的痛点,沉默》等。现居长春。】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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