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趣地做学问，有趣地做人——读《好玩儿的大师》

提起赵元任，人们能够想到的是“中国语言学之父”“清华四大导师”等头衔。赵元任可谓天才，留学期间，他主修数学，又获哲学博士学位，毕业后还曾讲授物理。此外，赵元任精通7门外语，会讲33种方言，对音乐乐理也有很深造诣。

　　赵元任之所以能在诸多领域成为大家，与他的性格气质密切相关。常人眼中艰涩、枯燥的学术研究，却被赵元任当作有趣的事业、好玩的工作。他有一个活泼而欢动的灵魂，女儿曾问赵元任，为何要研究语言学，他的回答简洁而出乎意料：“因为好玩儿。”同我们印象中的“老学究”不同，“好玩儿”这几个字贯穿了赵元任的一生。他曾写下同音文《施氏食狮史》来反对废除汉字，又用微积分、线性代数谱曲。而在赵元任诸多兴趣爱好中，摄影是以往较少被人谈及的。

　　赵元任酷爱摄影，根据赵元任夫人杨步伟在《杂忆赵家》中回忆，1937年，赵元任迁抵长沙，所到之处，他经常举起相机拍摄，以致当地警察怀疑赵元任是日本间谍。后经友人朱经农出面作证，才澄清了误会。

　　而今，赵元任生前拍摄的上万张照片，以“赵元任影记”为题，由商务印书馆分批次整理出版，首部《赵元任影记之学术篇——好玩儿的大师》于2022年问世，其中大多数影像资料首度公开。

　　《好玩儿的大师》分为“留学十年”“忙碌的一年”“环绕地球到中国”“清华国学研究院”“‘中央研究院’史语所”“流离转徙”“海外萍踪”7章。以往，我们了解赵元任的生平，多是借助赵元任生前所记日记和他夫人的回忆文章。如今，数量丰富的图像资料经过整理出版，立体、直观地还原出赵元任人生中的重要节点与生活片段，使我们得以更加具象地了解这位学术大师的精神气质与传奇人生。

　　《好玩儿的大师》中的不少图像资料，具有极高的史料价值。该书侧重于赵元任20世纪20年代至40年代在中国的学术活动及其与中国学人的往来关系，有助于增强人们对20世纪前半期中国学术史的具体感知。此外，这些珍贵图片对于还原中国近代史的微观细节也颇有裨益。比如1937至1938年间，抗日战争全面爆发，赵元任曾辗转上海、长沙等地。书中不少照片记录了日机轰炸后的凄惨景象，可谓日军侵华战争罪行的铁证。又如，赵元任任职“中研院”史语所期间，出于方言研究的需要，曾多次参与田野调查，并拍摄了大量中国乡村生活的画面，这在今天已是难得一见的宝贵资料。

　　后人评价赵元任，说他拥有“哲学家的头脑，音乐家的耳朵，文学家的才气，数学家和物理学家的思维”，堪称“文艺复兴式的智者”。而在高深艰涩的学术研究中，他却始终葆有一颗真诚、有趣的心灵。《论语》有言：“古之学者为己，今之学者为人。”《好玩儿的大师》给我们的最大启迪或许是，赵元任突出的学术成就，得益于他能用“玩”的精神在自己所钟爱的事业中全情投入。范天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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